每次戶外導覽時,我們最常介紹的就是木屋旁的羊奶頭。從年初的寒冬到春天來臨,葉間仍能看到綠而橢圓的果子昂立枝上。
在羊奶頭的綠葉間,有隻軟蟲活潑地爬來爬去,牠身上布著黃白紅黑的條紋,還挺著幾對紅紅尖尖的軟刺,就像戴著小丑帽一樣非常吸睛。
自然界中,敢讓自己那麼突出的動物總有一些本領。小池底常見一群群游在一塊,十分醒目的深色大頭蝌蚪-蟾蜍寶寶,就是因為身帶毒性而有恃無恐。
而這隻色彩繽紛的蟲寶寶-端紫斑蝶的幼蟲,備有什麼本領,能這麼花枝昭展呢?
斑蝶的幼蟲喜歡寄居在蘿藦科、夾竹桃科,或是桑科榕屬的植物上。蘿藦科及夾竹桃科都含有毒的植物鹼:奮心劑(Cardenolides)。透過啃食,這些有毒植物鹼便成為蟲寶寶的武器,讓掠食者有所忌諱,不會輕舉妄動。
然而自然谷木屋旁的羊奶頭,屬於桑科榕屬的無毒植物,人類拿它做中草藥強身健體,成熟的母果也是許多動物喜愛的食物。不過對於寄居在上頭的端紫斑蝶寶寶來說,在沒有植物鹼可以攝取的情況下,它的禦敵武器會是什麼?
歪著頭曲身看看,木屋這一棵羊奶頭公樹已有幾棵蛹破開了,比先前注意到的還多,還有一顆靜靜地吊在一邊,枝上一隻幼蟲正在全身伸展,動來動去。
先前還覺得奇妙,羊奶頭從去年冬天到現在一直都有果子,但是今天一看,木屋這棵竟然空空如也。木屋這棵是公樹,一般藏著榕果小蜂,不太有鳥會吃。我再上山看了看其他幾株羊奶頭。很奇妙,大家的果子都還在,排排站,一副昂揚的樣子。但是翻翻過來看看葉背,都不見端紫斑蝶的蛹或幼蟲。木屋這一棵的明明那麼多呀。差異在哪裡呢?真讓人摸不著腦袋!
羊奶頭的葉下已可見到金屬光澤的蛹,像一面凸透鏡,反映出周遭環境。
蝴蝶屬於完全變態昆蟲,一生會經過卵、幼蟲、蛹、成蟲這些階段。成熟的幼蟲在化為蛹前,會停止進食、排出身體裡的廢物。接著蛻皮化蛹。新化的蛹還是軟的,在時間的催化中,外層會漸漸變硬成殼(這個表層為幾丁質,又稱甲殼素),來保護處於變身中的蝶。
在蛹裡,幼蟲的身體組織開始溶解成「湯糊狀的物質」,重新組合,慢慢重組為蝴蝶身上的器官、組織。像是過去幼蟲啃食葉子的大顎在蛹裡溶解了,取而代之、蛻變出的是一根又長又彎的吸管口器。
身為人類真是難以想像在蛹裡重組是個什麼狀況。把人推到大鍋裡熬一熬是有機會變成湯糊狀物質的,但是還能再重組成什麼,我暫時是想不到了。
友人提出問題:「蟲蟲溶解以後,還是原來的蟲蟲嗎?」我也覺得是個好問題。
端紫斑蝶的成蟲胸部是黑色的,有白斑,前翅翅緣有藍色的珠光,蝶翅上散布著白斑。雌蝶後翅則有分岔的直斑紋。
有機會的話,可以觀察觀察,雄蝶在腹部末端有兩支黃色的毛,稱為毛筆器或發香鱗,能散發特殊氣味來吸引雌蝶;遇到敵人時,還會冷不防伸出示威,嚇唬對方,趁掠食者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前,趕緊逃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