鋪梗鋪很久的開場白
我的家族來自雲林、嘉義地區,歷代祖先都在平原種田,40多年前移民到台北城,加入都市化的物流,依賴中央山脈產出的巨木營生,美麗的檜木紋路換得美麗的鈔票,延續了家族的生命,然後,當沒有台灣材可賣的時候,進口材、化工建材成為型錄上的主角,這時候,莊稼人的後代距離土地已經很遠了。
大學時期我參加的是登山社,雖然沒有成為經驗豐富的登山好手,但是,每次出隊就是一段遠離家園的旅程,跨出既有的、一切都理所當然的生活圈:搭上夜行列車,上山、下山、經過不知名的村落、產業道路、林道、古道…。如此過了幾年之後,心中有些聲音越來越清晰:我不太瞭解曾經去過的地方,這樣子的旅行有什麼意義?很多人說台灣沒有什麼好玩、好去瞭解、好去努力的事物,真的是這樣嗎?其實是我自己沒有用心去認識吧?誰能告訴我那些書上沒寫、學校沒教的事?我能參與什麼行動,循序漸進地改變我想改變的事情?
小巷子通往大世界
自小個性古怪,喜歡走路閱讀勝過打屁看電視,離家不遠的圖書館一向是我自得其樂的小天地。2006年,某個無人知曉的午後,我被圖書館附近一條綠意盎然的小巷子吸引進去,「台灣環境資訊協會」的招牌掛在一棟三層老透天的一樓門口,「這是什麼東東?環境跟資訊有什麼關係?」我帶著疑惑回家上網查詢關鍵字,當我看到豐富的網站內容時,我知道自己撿到寶了。
活到20幾歲,我終於看見了主流的媒體與教育體系所忽視的世界。我從「環境資訊電子報」開始認識國內、外的環境議題,當然,「環境資訊中心」的網站也有「綠課表」提供各種行動參與情報,讓看了環境新聞而憂心忡忡、想做些什麼的讀者們「有錢出錢、有力出力」。其中影響我最大的,不是加入網路連署,或者參與街頭抗議,而是協會所辦理的志工教育訓練課程與實習。
那些資訊中心教我的事
2007年,從春天到夏天,我先後參加了生物多樣性的課程、新聞編採營,結訓後成為「環境資訊中心」的志工,協助環境新聞掃描,後來,也能幫忙報導活動、協助專案執行。上課之前其實會擔心:自己好像不是「相關科系」(比如說生物、新聞、環工…),真的有能力理解這些議題嗎?
上完課後才知道:只要有愛╱心,不管你唸的是什麼科系,都是相關科系!
因為認識環境議題必須兼顧人文與自然的多面向思考,這些課程與實習,正是在建立自我與環境對話的能力,然後,實際蒐集訊息、整理、記錄、解讀、轉譯,將我們所在乎的,分享給更多人知道,這一連串的流程,都是志工能參與運作的環節。漸漸地,我累積了一些關鍵字(蒐尋時很好用),面對那些我所關懷的(例如森林、海洋、原住民、永續生活型態…),我知道去哪裡尋找更多的資訊,作為進一步行動的基礎。這些都是資訊中心教我的事。
同時,也能結識許多「頻率」相近的志工:彼此平時出沒在城市間的各個角落(甚至是國外),因為關懷環境而在資訊中心產生交集,並且透過志工群組信箱互通有無,不管是合購、諮詢還是揪團,這群人所能做的,已超越我對「志工」的狹隘想像。
將自己託付天地
隨著涉入會務的時日增長(年紀也在增長,嗚嗚…),我也看到了─當初站在門外所看不到的──NGO工作的酸甜苦辣、悲歡離合;如果說網路是資訊流通的平台,真實的世界就是我們的試煉現場。協會「環境信託中心」所推行的「生態工作假期」,正是帶領志工上山下海,以環境教育的觀點,深度認識地球上某個角落的最佳媒介。
2009年,我加入了台東成功信託園區及珊瑚礁體檢工作假期的籌備團隊,和資訊中心志工任務不同之處在於,必須離開電腦桌,走進社區,和居民建立信任基礎,並且意識到這是「長期的耕耘」;臨時、一次性的活動無法累積實現願景的能量。其實,光是進入社區的所見所聞,對志工來說就是個文化衝擊;面對與都市迥異的地景、人際關係、環境危機,如何結合志工行動與在地居民的自覺,攜手達成共同的目標?這是我才剛開始學習的功課。
走在都蘭灣的沙灘上,眼前矗立著突兀的飯店建築體,旁邊的防風林中有附近原住民傳說中的風箏石,幾十公尺外的海面下還有罕為人知珊瑚礁。這邊離都市很遠,但是離環境議題很近。村落的心跳,還有環境無聲的吶喊,留待志工們一起來現場聆聽…。
延伸閱讀╱
大苑的協會歷程╱